失足检查

(2014-11-02)一个月下来,终于能离开拐杖独立行走了。虽然离功能的完全恢复至少还有一个月,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做到生活自理。在此感谢一下这个月里帮助过我的所有人。

>>>现在又过了一个月,已经可以简单的hike和打羽毛球了,下周去滑雪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从结果来看这并不算一起非常严重的事故(仅仅是运气好),但却引发了我不少的思考。

先简单的记录一下经过吧。【额,写完了发现“简单”不了,就放在最后了】

1. 关于“作死行为” 

真的没有必要直接过那个ledge,可是我这么选择了,于是直接导致了事故。很多情形下如果有一个人在身边能讨论一下,或许就会有一个更合理的结果。我虽然没有hike alone,但是同伴在前方一百多米,只能作为应急帮助,而没有实时的参考意义。这一点其实我本来想避免的,因为我知道这个路线有点tricky,所以还特地找了一个攀岩很牛逼的哥们作伴。可是当我亲自站在这里发现路线其实不是很复杂的时候,我就放任他走在我前面了。也许在缺氧环境下人脑确实会做一些不合理的判断吧。

2. 关于“凶兆”

虽然不是迷信,但是有些事情回想起来确实有点意思。
之前连续四周每周末都出去爬两天,最终老婆怒了,由于各种原因我就在家度过了两个周末,之后也就是这一次虽说老婆放行了,但是她告诉我她心里不知为何始终有点忐忑。
出发的时候Ben跟我说他室友是emergency contact,如果我们周一晚还没回来他室友就会打911。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安排,每次出门都会做的事情,但这一次我听到他说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为啥咯噔了一下。
以前的山友Andrew之前吃饭的时候听说我去爬这个,他看了一下各种conditions说”you probably won’t make it”,但他这么说原因是两之前那里下了雪。
在爬LB的途中有一段较为松散的坡,爬起来有点恼人,我当时还对Ben说“I believe this is gonna be the worst part of today”。
LB的west ridge上我踩到一块挺大的石头,但它是活动的,当时就跟着石头一起翻下去了,边上倒不是陡坡,我就顺势转了个身,躲开了继续下坠的石头,但是磕到了屁股,心想还没traverse呢屁股就开始疼了。
所有这些事情听起来也都很正常,但是凑到一块就有种不祥的气氛。

3. 关于蝴蝶效应

有时想想如果事情的发生有一点点变化结局真的就会差之千里。
本来还约了另外一人跟我们同去,如果他没有临时bail out,也许我就不会走到那里。
如果Andrew今年没有踢球(他平常根本不踢球)折了脚趾,我也许就会跟他去爬别的山。(最近听说这哥们儿骑车又摔断了手臂,真可怜)
当然,换一种方式情况也有可能更糟。
之前有一次我开车时跟人聊天错过了上I-25的入口,于是绕了一圈多花了半个小时,后来上了I-25被堵住了,因为二十分钟之前前方有一辆车失火引发了一场事故,有四辆车被牵连。
从Capitol返回在我经过”K2″半个小时后就有一个人因为石头松动(这里很少发生)掉了下去,坠落了300英尺,摔断了一只胳膊和双腿,如果我在Capitol顶上再留恋了一会儿⋯⋯

4. 关于心理打击

总的来说我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一般也不会干什么夸张的事,所以我很少需要“鼓起勇气”。但是这一次摔了之后,我设想了一下重新回到那条路线上把未完成的路走完,却发现心里有点虚了。首先我要重复Lake Como Rd这条平淡无奇甚至让人有些厌烦的路。原计划就是为了不走第二次,结果到头来似乎注定要走两次,如果我还想爬BP和EP的话。当然这一点不足以构成心理障碍。但是想到那个traverse,却是有点害怕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隐隐之中就怕再出什么意外,所以我现在真的得需要至少老婆的绝对支持才会再去完成那个traverse,否则我就当自己完成LB了,下次就把剩下的BP和EP搞完算了。

真的没想到一次失败让自己如此懊恼,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人生没有什么失败的经历吧。其实这次也不算失败,不就是一次没有完成计划的旅行嘛,留得腿脚在,不怕没山爬。Let mountains wait for you. 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懊恼的真正原因——accident free的记录被打破了。确实,山还在,你可以随时再去登顶,但这却是一个无法修正的结果,像一个心头的烙印,再也抹不去了。想到自己已成为某类idiots之一,实在值得懊恼。其实吧,自己也没真正的去冒险,不像有些人搞一个珠峰或者麦金利,那里摔一下也就认命了,是真的认命了。

几周以前看了一部老电影《K2》,巧合的是主人公也是个做物理的,在K2下山时滑落,摔断了大腿,绝望之时幸运的被救出。他被困时的思想和行为跟我产生了深刻的共鸣,尽管我的处境当时并没有危险,但我依然感受到了那种“没法向家里人交代”的罪责感。那天发给老婆的第一条短信就是“sorry”。 

无论多惨痛的失败,因为它而停下脚步是没有意义的,但意外永远是有可能发生的。一个月前NASA在三天内连出两起事故,数亿美元的投资和上千人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最近新的火星登陆飞船试验按计划进行,而且成功了。我感到明年自己真的需要一些勇气才能回到trail上,但我一定会的,只是需要重新的客观的评估一些风险和调整一些计划。比如Maroon Bells,还是放弃吧,至少不去做那个traverse,统计上来说,风险回报比略低。虽然数量上我已经刷了2/3,但是科州14ers的精华我却还没太多涉足,剩下的确实都是最美丽的山峰和最有趣的路线,明年再见!

【事情经过】

10月4日的那个周末,我和Ben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开始了Lake Como的旅途。这条线上有三座14ers: LB, BP & EP,考虑到LB下山需要经过危险不可控的“Hourglass”,我们打算从LB经过BP直接traverse到EP,一趟头把三座都刷了。这是一条看起来更吓人的路线,但是石头稳固,且没有真正的技术难关,所以不失为一个很理想的替代路线。之前我关注了两周的天气动向,终于等到了这个完美的周末——温暖,无风,忽略不计的积雪。周日早上我们很顺利的登顶了LB,开始通往BP的traverse。这是科州所有non-technical traverses中最难的一条,但只要注意力集中,不作死就不会死。事实上我们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到达了中间的saddle,已经通过了整条线中大多数cruxes,距离BP只剩下三座towers,其中第一座需要从一侧绕行,难度在C2以下。天气条件依然完美,抱着胜券在握的心态,我在这段最容易的部分失足了⋯⋯准确的说是失手了。遇到一个小ledge,直接过需要几个overhang的moves。因为边上并不是悬崖(本可以绕道下面走),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于是我就尝试直接过了。不料在中间的时候手指一滑,接下来就是一切的转折点。从那一侧接近垂直的石板上向下滑了五米,然后一片坡度较缓的碎石堆上滚了三四圈,最后停在距离原先位置下方七八米处。意识一度很清醒,而且停下之后感觉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打算站起来继续前进,但是很遗憾的发现左脚踝处不能承重了。当时脚踝倒不是特别的疼痛,最痛的倒是手臂上的擦伤。因为我从来没摔断过骨头,所以我不知道骨折是什么滋味,但我当时怀疑是脚踝断了。后来简单的检查发现肢体没有变形,小腿还能抬得动脚掌,脚趾还能活动,所以猜测骨头还是完好的。后来在医院也确认了这一点,一方面庆幸自己骨头比较耐摔,一方面感慨运气好,毕竟在那样的坠落过程中任何更坏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于是很淡定的拨打了911,然后呼唤走在前面的Ben(我当时用正常的声音喊着”I got a problem” 以至于他以为我发现其他人摔了)。Ben来到我身边帮我挪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好在我们在山脊的南侧,一直有温暖的阳光,等了三个小时,直升机送来了两名救援人员。我的右腿并没有大碍,就在他们三人的轮流搀扶下跳到了直升机降落的地方。但是之前的直升机因故已经离开,我们得重新呼叫,天色渐暗,风也慢慢变大,最后我们得知那架直升机已经无法安全着陆在我们的等待区域,于是我们被迫在山上熬了一夜。那是在树线以上,我们四个人只有一个睡袋,因为救援人员并没打算在山上过夜。我理所当然的使用了那个睡袋,而他们则不停的搬石头堆堡垒,一方面可以防风,一方面可以让自己暖和。一夜下来我们几乎都没怎么睡。我因为有睡袋,至少一直是暖和的,我想他们应该更加痛苦。捱到了第二天,早上7点,风势没有减弱的趋势,所以我们不能再指望空援,已经做好了跳出去的准备。左脚的疼痛上升到了小腿,服了两粒ibuprofen。他们继续轮流搀着我,往下跳了一个多英里,在进入树线以前,我们最后一次请求,得到确切消息说空军可以派来增援,于是我们就停下等待了。下午两点半,黑鹰把我们带出了这片山谷。之后回归文明世界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也总有惊喜,比如在救护车上输液扎针的时候因为操作不当被无缘无故的放了十几cc的血,以及在晚上回来的路上55mph路段开到62还被pullover…回到Boulder已然变成了残疾人,好在实验室激光带修,所以暂时也没太多事情可以做,可以有几天时间什么都不干好好修养一下。

面前的LB-BP traverse
失足位置和摔落路径
伤感的Little Bear
伤愈过程

Columbia/Harvard…the hike…ever

其实有很多标题可以概括或描述这次行程,比如
1、重阳登高
2、Collegiate peaks finisher
3、最累的一次hike
4、第一次连续走了12个小时
5、第一次走错路以至于陷入困境
6、第一次拨了911请来了S&R
下面就图文并茂的述这些事情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秋高气爽,这个短语描述Colorado短暂的秋天是很贴切的。虽然山上已经有些积雪,温度也降到零度以下,并时常伴有10~40mph的风,相比较夏天每日午后概率高达80%的雷暴雨,最近这几周其实是走一些长路线但又不太technical的最佳时期,你甚至不用到Trailhead去睡觉。

Mt. Columbia (14,073 ft)/Mt. Harvard (14,420 ft) “Circumflex”路线看参数似乎并不太难,13.9 miles/6273 ft,而两周之前的Belford-Oxford-Missouri则达到了15 miles/7414 ft. 而事实是这次下来的疲劳感比上次要多得多,回头再看Roach的书上,还有一个表示”efferculty”的参数R Points,前者是482,而后者只有382。为了方便比较,著名的Longs Peak的Keyhole路线的参数放进来14.4 miles/5255 ft,RP仅有348,而Pikes Peak的Barr Trail 25.8 miles/7410 ft 也不过419. RP似乎更能表示所需的时间。Belford-Oxford-Missouri花了我9.5小时,Columbia/Harvard 12小时,9.5/12=382/482=0.79,理论和实验符合的太好了!可见长度和高度跟艰苦程度并没有太直接的联系,更多的取决于地形。当年Tour de Abyss的5英里走了7个半小时,这种经历不是没有过。只是出行之前没注意RP,所以低估了这次这个路线。

Circumflex路线起于Colorado trail上的Harvard Lakes TH,沿着southeast ridge上Columbia,traverse到Harvard,然后按Harvard常规路线下来,几乎是沿着山脊走一圈。地图上是5-C1-1。这样的路线是肯定不想在有任何雷电概率下进行的,昨天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晴天,而且风也不大,一般就10~25 mph. 所以天气上来说一个很好的时机。

早上7:40跟Andrew从Colorado trail出发,按计划走上Columbia southeast ridge,快到tree line的时候我们按习惯就分开了,因为我们都认为剩下的路很明显(都在ridge上),而且是白天。但此时Andrew发现没带防滑链,于是他说如果去Harvard的路太滑他可能就从Columbia原路返回了,这样他肯定会在我之前到达车旁。这一来增加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后来跟S&R说的时候也是个麻烦。

因为没有雷电的威胁,所以我也有点懈怠,慢悠悠的爬上Columbia已经是正午了。

回望了一眼走过来的ridge

在Columbia上是我最后一次看到Andrew,在我走过的ridge上,大约落后了30~40分钟。休息了一下,开始traverse,这便是噩梦的开始。首先,从Columbia下到北边鞍部的那面talus是在是太恶心了,又陡又长,好在还算牢固。鉴于前不久Mt. Princeton附近发生过rockslide,埋了五个人,我在这片talus上花了足足50分钟,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祈祷不要有rockslide。

终于下到了鞍部,以为最大的困难已经过去,结果腿一抖,上了一条不归路。

网上的traverse报告是从Harvard到Columbia方向的,所有的参考图片也都是这个方向上拍的,所以我们逆行的话参考起来就不太直观。我知道这个traverse上有两个高点是要从下面绕过去的,但是从Columbia这个方向看过去就非常容易搞错。因为这条ridge上有三四处高点,我在Columbia下去的第一个鞍部就犹豫了一下,而当时竟也没有仔细看地图,并且觉得从那里绕下去似乎太陡而且下面的平地太低了,于是想当然的沿着山脊走了过去。结果这是我犯下的最严重且最低级的错误!后来Andrew说他在Columbia顶上看到我走上了山脊,心里就在说”fuck, he’s gonna die”.

我后来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在山脊上走了大约20分钟,发现前面山脊的形状不太对劲了。因为我确定面前的高点是不应该爬上去而是应该绕过去的,但是从我所站的地方已经没有普通的路可以下,只有一条覆盖着白雪和碎石的gully。这段山脊本身也是可以硬过的,地图上那条红线C1 V2就是这条比较technical,最难处class 5.7的路线。所以有人走过的痕迹,所以也有cairns,也因为此我没能及早意识到问题。于是现在我有三个选择:回头、硬过、从面前的gully下去绕到正确的路上。回头永远是最保险的选择,只是体力和时间上有可能会消耗较多。硬过虽然路程短、高度变化小,但是时间上很不划算,在有冰雪的情况下危险和难度系数都大大增加,近处路况是这样的

于是我选择了剩下的选项,其实代价也许跟回头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更直接一点,因为我知道路就在下面。但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我觉得回头也许才是最佳方案。艰难而惊悚的补救开始了,这是一条梯度大约70度、下去600 ft的gully,还覆盖着冰雪和碎石,倒是很像Little Bear Peak上臭名昭著的Hour Glass,比Longs Peak上Trough要更加麻烦,是对体力、注意力、平衡和反应的全方位考验。本来碎石就是踩不住的,而现又有积雪在上,所以连下面是否是碎石都无从得知,也就是说双脚迈出的任何一步都是不可信的。而且在60度有雪的坡上,即使是坐姿也不能完全防止下滑(冰斧我是没有啦,有也不会想到带的)。所以定下的原则就是一定要靠着可以手扶的侧壁,同时还要注意侧壁上的石头是否松动。虽然身体很暖和,不戴手套的手感会好一些,但这是背阴面,岩石表面温度都是零下,考虑到带着雪的手套一扶上去就会粘住,所以不戴是不行的。这样几乎以攀岩的姿势下了大约300 ft,到达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地形上。这里存积着上面滚落下来的体积较大的石头,所以稳定性会好一些,而且石头尖儿没有被完全覆盖。坏处在于没有可以手扶的墙了,说到底就是一片很陡的talus。所以依然不能信任双脚,基本以手撑地的方式借助屁股挪下去。越往下石头越大,talus的下端雪少了,但是不断得翻越较大的石头。在这样的地形上无论你走多慢有多小心,打滑和摔倒依然是无法避免的,所以精神必须高度集中,时刻观察周围情况,准备应急方案,简单的说就是失去平衡了就要瞬间找到新的支点建立平衡,哪怕是动态的,即使摔也一定要往正确的方向摔,顺着摔的方向阻止摔的趋势,保证第一不会下滑,第二不会磕脑袋(头盔也是没想到带的啦),第三四肢不会被扭伤或者折断。在这种地方一旦受伤,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样的过程是极度消耗脑力和体力的,等我下到安全地带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产生疲劳感了。想喝水是发现饮水管冻住了,于是就地吃了点雪。回头望了一眼下来的路,就惊呆了。这正是在report里提到的需要远远绕开的”the rabbit”(高点那几块石头的形状),从Harvard过来很容易识别,而我刚刚从Columbia那边愣是的一路走到了兔子脑袋上。下图正中偏左的那个gully就是我逃出来的路。

这时我站在了正确的trail上前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Andrew的身影,于是我以为他放弃Harvard了,因为如果他从正确的trail过来的话应该差不多赶上我了。在这里是看不到Harvard山头的,因为面前有那个高高的山脊挡着。然后我发掘了一些数据:当前时间将近15:00;当前体力值30%(如果没走错路,至少还有60%);从地图上看,这里到Harvard正常体力下至少还要1个多小时;上了Harvard之后,回程是将近8 miles;天黑时间是19:30。然后,关键的关键,我没带头灯!!!一阵剧烈的蛋疼。回头看看高高的Columbia,如果要从原路再翻回去,实在是心灰意冷;向前看看压根看不见的Harvard,如果要去追寻它就得冒着摸黑的危险,虽然存在天黑前回到路边的可能性,如果从Harvard下山的路既不难找而且适合跑步的话。一阵迅速的思考,最终决定把体能推到极限,去征服那座看不见的科州第三高峰。

前方的山脊上依然还有若干高点,再加上本身山脊有个转角,所以每次有新的高点映入眼帘的时候都很难想清楚是不是Harvard,直到真正爬上了那个山脊,把全局看清楚时才发现,到Harvard还有相当可观的一段距离。既然决心以下,就拼着命走了。Harvard的顶峰跟我去过的所有山头都不一样,那里是几块巨大的石头横七竖八的叠起来的,而不是一个哪怕有一小块能坐的平地。随着Harvard的接近,本来好走的山脊又变得非常杂乱和rocky,随时又得有上上下下的move,好在路标还比较清楚,不需要花时间找路。又经过疲劳的攀爬,终于在下午4:30摸到了Harvard顶上最高的石头。回望Columbia和traverse ridge

没有太多时间欣赏风景,简单吃了点东西,开始下山。所幸下山路是攀登Harvard的常规路线,非常清楚,所以一路飞速。不久之后发现前方还有四个哥们,于是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了,很快追上了他们,并且说好可以搭车到我车边(因为这条trail的头到我们停车的地方还有1.6 miles的路),谢天谢地!于是这回程只有6.3 miles了,尽管如此,最后回到treeline以下的那个2 miles我实在走得很痛苦。膝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腿部肌肉确实累了,我第一次有这种完全不想走路的疲劳感。为了在天黑前走出去,还必须保持每小时至少2.5英里的pace,而我同时还担心Andrew在车边等我是不是等疯了,要出去报警了什么的。反正最后1 mile真的就像endless一样,机械地push两条疲惫不堪的腿在煎熬中走完了,到trailhead时间恰好19:30,天黑。12个小时,此生时间最长的hike.

上了那几个哥们儿的车,以为这一天就结束了,可以先让Andrew开车到Buena Vista那家每次必去的店买milk shake和burger,好好吃一顿,然后回家。结果等我到车边一看,没有Andrew的影子。不过我当时倒还没有慌,简短的琢磨一下,心想他可能是搭车去城里报警了,因为我实在是出来的太晚了。于是我在车边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留的字条或者标记,就也开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打通。又打给他fiance,说也米有听到他的消息,于是觉得有问题了。又开车在整条山路上搜寻了一遍,没有见到人影,问了其他的人,说也没看见他,看来事情得倒过来,换成我去为他报警了。

我当时有两个猜测:一、他只是比我慢,但是在我走错路的情况下不应该比我慢这么多,除非他也走错路。不过我知道他有头灯,所以天黑对他来说倒不是大问题——这是好的情况;二、他在山上遇到麻烦了,走丢了或者受伤了——这是坏的情况,而且非常的坏,因为天已经黑了,任何救援都得等到第二天天亮。把我能想的想清楚后,拨了人生以来第一次的报警电话。手机上红红的一片,提示是Emergency Call,dispatcher是个妹纸,声音倒挺萌的,还有说有笑的跟我了解情况⋯⋯打了15分钟,把情况了解清楚了,说一个deputy马上打电话给我。过了5分钟,deputy打来了,说了三句话:“一会儿让S&A的人过去”“找到Andrew了告诉我一声”“呵呵”。而我觉得最好还是到Trailhead再去等他,只是在那里没有手机信号,所以不停的开进开出好几次,最后已然记住在这条CR 365上有多少坑多少弯,漂移都不成问题了。最后S&A的ranger过来了,跟我了解了一下详细情况。虽然我说的很详细,但是事情的不确定性依然很大,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否从Columbia返回还是去Harvard了。商量完毕,觉得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等,等到第二天六点如果还没见到人,就把S&A crew送上山去。Ranger还跟我说他最近来这里好几次,最近的一次是三周前,有个人走跟我们一样的路线,现在还没找到⋯⋯看来这是一条普遍被低估而有很多潜在危险的路。我让他们帮我在trailhead等一会儿,因为我还要开出去打点电话。这时已经快晚上11点了,我始终还是抱着希望,因为我知道Andrew是个有经验的人。打完电话,跟其他朋友通报了情况,等我再开回trailhead时,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树立在ranger的车边,那种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的感觉,真的就跟卡住的蛋又滑出来了一样。

然后我就听到了Andrew自己的故事,简述如下:他去了Harvard(显然),但是在Columbia下那片恶心的talus以及后来所有的talus上为确保安全花费了大量时间。也就是说我从那个gully逃出来之后,他还远远的在我后面。他到Harvard顶上时看到的是日落。他虽然带了头灯,但是电量不足,只能用一阵关一阵,所以下山变得更慢。但无论怎样,better to be safe than to be fast.

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其实还都是很基本的,有时一点粗心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一、头灯头灯头灯!哪怕是day hike也一定要带着,并且每次换新电池或者带备用。
二、多花时间看地图,百分百有把握了再走,即使是“明显”的路也不能想当然。我要是当时多看一眼也是绝对不会走错的。
三、我不推荐这条路线,如果你想走,先上Harvard再去Columbia。
四、遇到情况一定keep calm and get your ass outa there SAFELY. Slow and steady is always better than fast and dicey.
五、下次考虑入手对讲机。

最后贴张花絮:Columbia SE ridge上见到的羊群

Gray Grays(14270″) , Meek Meeker(13916″), Long Longs(14259″)

一切源于Koller先生刚从海平面回来,结果之后我两个周末都不在,寂寞难捱,于是我一回来就开始安排各种计划。

事实稍微复杂一点,Koller先生一直想喊我去爬Meeker,而同时这周又要陪他未婚妻爬山。他说她膝盖比较weak(其实看她爬过Grays我并不以为然),但又想爬一个14er,于是就选择了热门又简单的Grays,他们周六去。于是Meeker就放在周日了。只是单爬一个Meeker我觉得不爽,于是就说干脆把Longs也打包上了得了,Koller欣然答应,但条件是我周六也得跟他们走,否则周日我会走得比他快太多,不公平。诺。

Grays早在我来科州的第一个冬天就被人不明不白的带着稀里糊涂爬过了,所以我对此行也并不是很兴奋,尤其还得陪一个新手慢慢爬。唯一的乐趣就是能看到不同季节的同一景物,于是拍了一些对照图

Grays&Torreys是第二火的14er trail, 那山路上的人在山顶上看都跟蚂蚁一样成群结队,这种景象印象中只有国内才有。山路上还有五六岁的小萝莉带着一只毛绒玩具狗,自己走两步,也把狗狗放地上做爬两步状,虽然最终没能到顶,但她和她父亲的开心都写在脸上。在山顶上遇到一个12岁的小男孩,真心羡慕这些美国孩子在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么牛逼的经历。

Koller夫人的腿脚还是不错的,第一次爬14er,单程4英里,攀升3000英尺,只用了三个小时。不过她是无论如何不去Torreys了,我本来想冲一下Torreys然后下山路上赶上他们,结果后来太懒了觉得无聊了就没上。一方面也是为下一天节省体力,毕竟凌晨2点就得上trail。就当Grays是个热身吧,其实这个热身有一点不好,就是走得太慢了。用慢于自己正常节奏的速度走其实会更累,道听途说的理论说是会用到一些非常规的肌肉,以及站立时间和步行时间的比例失调,所以我原本主观和客观上都当做休闲的Grays hike最终却使我的腿有点酸。

好在还有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鞋都放在车上没拿下来。从Grays回到家9个小时之后,凌晨一点从Boulder再次出发,去迎接听得最多离得最近却从来没爬过的Longs及其永恒好基友Meeker了(我倒是爬过这对基友对面的两座叫Twin Sisters的山峰:D)。计划是从Loft上Meeker,回到Loft如果时间和天气允许就上Longs,从Longs Keyhole下来如果天气和体力允许再上Lady Washington.

凌晨两点按时踏上trail,也许是部分得益于Grays的热身吧,腿脚非常舒适,保持一个小时2.5英里的pace到了tree line附近,竟然开始飘雪花了。然后就遇到从Boulder field和从Chasm Lake那边撤退的人,说前方雨夹雪非常大,可能会有困难。尼玛,这是凌晨三点多哎,现在下雪真心不能说明天亮后会怎样,正常情况太阳出来后会把云层烘干的。当然这是乐观的推测,也有可能就是阴云密布一整天了。不过我们显然不应该在这么早放弃,因为走到他们说的地方还要有四五十分钟,不如走去看看再说。运气还是不错的,到了Chasm lake并没有太大的雪,虽然岩石上有点湿滑,但不至于需要放弃。天空能看到一片星星,貌似是云层的一个大洞。Anyway, 我们靠头灯、地图和gps摸索着往Loft上爬,半路一抬头看到黑黢黢的Ship’s Prow那个峭壁,比预想的高好几倍,极具压迫感,差点吓尿。快接近Loft顶上,已经天亮了,拍到一副日出景象:

Longs Peak是最热门的14er了,此时在去Keyhole的trail上可以看到排成火车一般的头灯,而我们Loft这边也出现了一些跟随者。

Meeker的山头形状其实很不起眼,但是高度接近14000,也算是最popular的13er之一了。从南边看Longs时很多时候都会被Meeker挡住,所以说它和Longs是基友一点都不为过。从Loft上Meeker其实很简单了,时间很早,才7:30am,在那里稍作停留,然后再瞄了Longs最后一眼就直奔它而去了。

Loft去Longs的路并不容易。我们一直担心路线不好找,其实这个担心反倒是多余的,cairns还是比较容易看到的。难的是从Loft下到Keplinger’s Couloir的路真心不好走,有些地道的class 3的段落需要一点技巧,下图是这一段最简单的地形。Clark‘s arrow自然是没看到,而且这个下降高度其实挺多的,可能有400英尺,之后都要再爬回来。

折腾了半天汇合了Keyhole路线,这时天上的云明显偏多,当时有点犹豫。山顶上已经下来很多人了,不过他们说虽然有云,但是没有风暴形成的迹象,而这里爬山去快的只要15分钟,所以我们还是决定上去了。由于晚上的降雨,Home stretch的石头(下图)都很滑,上去还好,下来就有点费劲了,鞋基本上没用,全靠手和屁股。

从山顶下来到Keyhole那段比我想象的要长,虽然路的一侧是悬崖,但只要不恐高不犯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爬了好久终于到了传说的的Keyhole,不远处已然有风暴形成。Keyhole号称是懒人的歇脚点,但今天没看到什么人坐在那晒太阳(不远处是风暴,我们头顶还是阳光灿烂,所以倒不用担心被雷劈)。走完Boulder field之后,窃以为懒人根本也走不到Keyhole,走到Keyhole的只要天气允许多半是要attempt summitting的,虽然不见得都能成功。

湿滑的石头很是恼人,尤其在Boulder Field上,加上风暴来临,遂放弃Lady Washington。Boulder field那两英里真是无聊,好在前方有雨可以看:

虽然周六被要求陪Koller爬了Grays,但最后还是提前了一个小时走到了trail head,不久又下来一阵冰雹,于是躲在亭子里看海报,就发现了这精准到不科学的天气预报,showers and thunderstorms after 11am,这正好是我下到Keyhole的时候,之后不久大约11:15听到了第一声雷。

总之Longs Peak经典的Keyhole路线还是挺锻炼人的,往返15英里涉及各种地形和坡度。尤其是在接近山顶的最后2英里,分别是class 2和class 3. 虽然那个class 3的技术难度其实很低,但是在海拔4000m上scramble整整一英里确实也需要一定的体力和毅力,尤其是那个Trough爬到顶很容易让人误以为真的到顶了。我们今天只是从上面下来,不过我们计划找一个干燥的天气去走一趟完整的Keyhole route.

另外,今天观察到天空至少四层云,有三层云的移动方向都不同,而且是相反或者垂直,求解释。

25岁终于上了Princeton和Yale

标题党就标题党呗,科州人民的jargon而已。

原计划是周六搞完Princeton下午去rush Yale,结果从Princeton下来不久就看到山头那片是这样的

于是果断放弃了。另一条原因就是腿脚也不是特别好使了,因为在Princeton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我们没有从常规的East ridge上Princeton,而是选择了Grouse Canyon。这条trail在14ers.com上没有介绍,只有一份2007年的trip report,我则是从Roach的书上了解的到的。这条看起来很有趣的trail其艰难程度最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虽然一路上乐趣无穷但也着实让人担心受怕了一阵。

首先要吐槽的是这条路上的scree,就是这个样纸的

其实科州所有的山都有这样的地形。正常走这种地形只要平衡感好一点,都不是大问题,就是class 2的难度。可是Princeton的西南侧的这片却异乎寻常的变态——都是亚稳态!看起来课桌大的岩石踩上去也能摇摇晃晃,所以基本不可能直立行走,一定要借助手扶来防止意外,就这样还扭了无数次脚。

Grouse Canyon trail的另一个痛处在于极其陡峭,单程4英里,攀升高度5400英尺。从一开始就是在湿土地上的45度坡,直到上山脊前沙石坡也是40~60度的,基本没有平坦的段落,最关键的是鞋子抓不住地,上下都很费神费力。我没带trekking poles是一个大失误。

这条道因为非常艰难,所以护林员已经不再维护,所以找trail也变成了一项挑战,我们在密林中也花了大量时间看地图找方向,因为地上很难看出痕迹,而cairns也非常稀少。

不管怎样最后到了树线以上,终于知道该上哪个山脊了,也迎来路途上最令人兴奋的class 3攀爬段落,像这样的

可是我们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就是顶

因为Roach的书上说单程只有3.5英里,而上了山脊GPS已经显示有3英里了,所以当时非常困惑。但是再困惑也能看出来下图中右边那个峰是附近最高的

于是翻过那个丑陋的高点还有半英里的山脊要走,不过最后总算爬过去了。但是在山顶我们真心不敢太多停留,虽然有不少人从常规路线上来的,还在谈论说天气预报怎么怎么不准,但是朝南望去Mt. Antero附近已然有些征兆

很快北部也出现了风暴的迹象

从上来的经历不难推断回程会更加困难,于是我们火速撤退,可是从class 3的路下山也是急不得的事

虽然膝盖已经有点痛觉,再加上灌木丛和不稳的岩石造成的各种小伤,但还是避雷要紧,下了山脊就一路狂滑,终于在闪电到来之前10分钟进入了树林,当时头顶的天是这样的

然后就开始下冰雹,刮的我脖子疼。。。只是一看表,尼玛才上午十点半啊,这不是我们应该接受这种待遇的钟点啊!!!而且不远处的蓝天始终没飘到我们头上,被冰雹整整砸了一个多小时。少量的水让沙土地的摩擦力变大了一些,可是岩石和树木表面变得非常光滑。而我们下到树林里还要重新找路,所以折腾到下午一点才回到trailhead。而总距离记录为8.4英里,并非书上说的7英里。当时就在纠结下午要不要去Yale了,结果回到城里一看,就是开头的那个画面。

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Princeton的全貌又展现出来了,从Buena Vista看有7000英尺的高度差,所以显得非常巨大,而我们三个小时之前就在那个最高点。

总之,时间上和体力上的消耗都超出原定计划,而天气也不允许,所以只能修改计划,放弃周日原定的Lindsey,准备就上个Yale。

鉴于Yale往返只有9英里,而且基本都是class 1,我们决定休息一晚后以冲刺速度完成。于是早早的在trailhead附近camping,休息,周日早上天未亮,4:30我们已经上路了。另一个考虑的因素是周日午后有58%(bogus number!)的雷电概率,所以就尽早吧。

其实我和Andrew还是正常pace走上去的,我大概花了140分钟到顶,在接近山脊之前正好捕捉到阳光越过的一瞬间,俗话说Yale早上7点的样子

在山顶看到不远处山洼里奇迹一般的云海,其实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事实上等我们下山后再次回到城里,看到山上已然有风暴了。

而Dan是几乎一路奔上去的,花了110分钟就登顶了⋯⋯下山途中因为地势大多平坦,我也小跑了一阵,倒没忘品味一下这条山路的优美之处

总共花了不到四个小时刷完了Yale. 回来一路上我们都在开另一个14er Mt. Sherman的玩笑,因为它只有往返5英里,攀升2000多英尺,是最简单的一座,于是就不停的拿路旁的土堆更它比,真心觉得太不厚道,不过笑声是唯一能让司机保持清醒开回Boulder的办法。

总之,25岁生日就这样过去了,感谢所有送生日祝福的朋友。而这一次生日也无疑是我过过最有挑战,最刺激,最兴奋也最劳累的一次。第一次在山上遇到暴风雨(其实也不能算被trap住,只是时间掐的比较紧),第一次在7:30之前登上14er,第一次连续两天完成两个独立的非combo 14ers,其中Princeton via Grouse Canyon是我走过的最难的trail,而Yale southwest slopes是我见过最优美且坡度分布最合理的trail。很巧的是Mt. Princeton和Mt. Yale海拔只有1英尺之差,都是4327m. 虽然没能去得了Lindsey,但也没有太多遗憾了。

至此,完成16/53 Colorado 14ers. 而那个神人Dan,才来Boulder一年,已经刚刚过半了。

Tour de Abyss: Mt. Bierstadt (14,060′) – via The Sawtooth (13,780′) – Mt. Evans (14,264′)

行程要求凌晨3:50爬起来,但有时就会莫名的激动睡不好觉,于是昨晚真正的睡眠大约只有两小时,再加上大大前天手被刀划了条口,前天踢球脚上起了个泡,昨天跑步扭了屁股,我对这次明知很难的计划信心真不是很足。吃点早饭准备些行囊,5:00出发了。

4:30一看东方,就拍了这张照片

就为秀一下颜色渐变的晨幕和突尼斯国旗。

这条线路很容易策划也很诱人

因为全部在山脊上,围绕这山洼里的Abyss Lake,是很明显的一个圈,所以叫Tour de Abyss. 长度也只有5英里,尝试的人有不少,但是回来在14er.com的trip reports里大多都会提醒“don’t underestimate this route”。事实上,我们今天这5英里走了近8个小时。说是“走”,其实80%都要用手,也就是说这5英里几乎全是中等偏上难度的Class 3.

首先,这条路很坑爹。因为一开始就得从Mt. Evans南侧的山脊下1200英尺到一个峡谷,然后穿过峡谷再上1000多英尺到Bierstadt East Ridge.

下去的路上有很多碎石,不是很好走(不过比后来的要容易多了)

峡谷下虽然海拔不高,但是风景还是很不错

上Bierstadt East Ridge的路难度也不是太大,就是有点陡,走一个小时也就上去了

这是去Bierstadt路上要拔下的第一据点,靠近后能走的路不太好找

翻过据点终于看到Bierstadt的真面目,一路虎爬

顶上有一帮丹佛来的中国人,刚说了没两句,就被听出是南京人。我可没说南京话,而事实多次证明南京普通话对于在南京呆过三五年以上的人来说具有非常容易辨认但是有说不清楚的特点。

在Bierstadt顶上稍事休息,考虑到风速并不是很大,决定按原计划进行,瞄了一眼前方的路和最终点Mt. Evans

但很明显,接下来的路是最困难的,而且中途还有积雪挡道,他们干脆一路滑了下去,结果滑过的了⋯⋯我就老老实实的从这石头上爬下来了

在Sawtooth上的一段也很困难,而且有点惊险

峰回路转终于看到了Evans的弟弟West Evans
最后的冲刺
被许多会偷懒而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
横穿马路N次之后终于看到我们自己的原点,不过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最后回到Boulder,觉得气氛不太对,打开手机一看气温,尼玛一天就飙到95度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总结:累到爆也爽到爆,一下子刷两个14ers感觉太棒了,上次是去年冬天上了Grays&Torreys,上上周本想搞定Wetterhorn+Uncompahgre结果由于车胎问题未遂。现在Front Range只剩两个孤立的了Longs Peak 和Pikes Peak, 前者应该是人气最高但也是bug最多的峰,后者我看看哪天能不能爬上去然后搭火车下来。

Grays&Torreys

Difficulty:       Class 2
Summit Elev.: 14,270 feet
Trailhead Elev.:         11,280 feet
Elevation Gain:          3,600 feet
RT Length:     8.25 miles
Trailhead:      Grays Peak

昨天兴冲冲的买了mask和goggles,回来还拍了张照片得瑟,以为今天的trip会很愉快,只是因为上次在Quandary深受寒风冰粒之苦。这次装备齐全,预期会好一点。结果是,今天的trail和气象条件比上次恶劣五倍,装备不“齐全”怕是根本回不来了。

其实今天装备还是落下几样东西,第一是头灯。到了目的地,下车,天还是黑的。另外三个人看我也是黑的,就问我的灯在哪。我他妈根本没想到会走夜路,所幸半个小时候天就微亮,可以看清路了。第二是帽子,也是下车时发现身上三件头部装备没有一个合适。太阳帽,根本没太阳,很薄,冷;mask,在山下也没啥大风,带着像个傻逼;冲锋衣的帽子,感觉是最合适的了,只是罩在头上挺不舒服,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用的。主要是我带了mask,就把滑雪帽给忽略了。第三是microspikes,这个是今天最大的失误。都怪上次在Quandary用着没感觉,忽视了它的重要性,以至于今天下山时连滚带爬。

好吧,前面提到目的地,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目的地——trailhead。下车干嘛呢?推车!因为车陷在雪地里了。还没hiking,先烧几千卡ATP推车,这尼玛伤得起么!因为有棵松树被雪压倒拦住一半的路,我们试图绕过去,结果轮子滑进边上的ditch里了。好在不是很深,后来总算爬出来了,停在路边。这导致我们必须走到trailhead,上去花了45分钟,回来花了35分钟,给8小时的计划平添近1.5小时。当然被树拦住也不是件坏事,因为走上去发现还有很多树躺在路上,并且积雪很深。如果我们不被拦住,开上来估计就更惨。

其实今天一上路我自己感觉也没上次好,首先是因为三点钟起来的,比上次早了一个小时,其次两天前踢球两只脚踝双双受伤,虽然无明显疼痛,但是一大隐患。在走到trailhead的这段路上路过一座废弃的木屋,两层结构,窗户破损,地板上很多洞,门牌上有很乱的号码和字母,在天亮之前看异常阴森,绝对是苍老湿级别的凶兆。

到达trailhead天已微亮,当时的气温和风速都非常宜人,令人产生错误的乐观。但是爬上1000ft之后,整个就是悲惨世界。现在可以跟Quandary的情景比一下了。Quandary当时有很多人,所以trail很好辨认,风速15mph, 阵风25-30mph,气温25 F。 而今天,上去时没遇到人,下来遇到两个,其中一个还是2B,因为下午两点了他还在半山往上爬,May the Lord be with him, Amen!   所以,路基本上是我们的领头走出来的。风,那就疯狂了,基本上在25mph以上吹个不停,阵风能到35mph,而且能持续20秒。气温倒是差不多22F,但是在风力作用下感受完全不同。当然走动时并不感到寒冷,一旦停下休息超过两分钟,肌肉就开始抽搐,所以在山顶基本上就没法吃东西。Mask虽然有用,但是鼻涕和呼出的水汽混合结成冰,有点恶心,但很快也适应了,在这种条件下,擦个鼻涕会冒着手指冻僵和被吹走的危险。最恼人的是goggles,镜面一层水汽,再加上我的眼镜还有一层,所以有一段时间几乎看不清路,尤其是背对风的时候。那段我落下了400米,Dave甚至问我要不要下去,我坚定的否决了。 先上了Grays,山顶还是看到了一些惊艳的景色。在决定去不去Torreys时我确实有点犹豫,因为这个风真的有点烦人。而且去Torreys还得先下大约700ft到鞍部,再爬上这个高度。另外三个人都决定去,所以我几乎也没什么选择。Dave,一个在墨西哥山上摔断过腿并且活着出来的经验老男人,Aaron,已经征服了59座14ers的老手,还有美女Jenny,好歹也爬过9座。我只是三周前上了1座,硬着头皮跟吧!事实证明人的潜力还是很深的,我这不也活着回来了!但是那段路确实crappy。下山的路很陡峭,都是岩石。但最大的麻烦还是风!你看国内天气预报都会把阿拉山口特别提出来,尼玛,鞍部啊!风最强劲的部位,有木有!!!这段路真的是今天最困难的一段,风向跟山脊是垂直的,所以我们往前走的时候,还得挺着腰抵抗横向推力。那段路平均风速30mph以上,而且基本没停过。Dave说40mph的风里人是站不稳的,他曾经被吹起来一次。35mph左右就是随风摇曳,于是我们就摇曳着上了Torreys。当然登顶的感觉绝对是难以形容,而14er对登山者的诱惑就在此, as Aaron put it, ‘no matter how crappy today’s trip was, when you are back in the car, you start thinking of the next 14er’.

要说鞍部是最困难的,那从Torreys下来的那段则是最危险的一段。在山顶可以遥望下面的trail。这点很奇怪,在trail上走着经常摸不清路,但是在山顶很容易辨别出白雪覆盖的trail条纹。我们试图从鞍部直接cut到下面的trail上,于是在大约45度的斜坡上横向踩着雪走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小时很刺激,以至于Jenny有一段吓得停在那里喊help. 首先风很大,其次积雪在乱石上,深浅松软都不知,Aaron打头,走出一条路,我们跟着。但是经常得用脚使劲跺出一块坚实的支点,有时还要俯下身爬行,以减小被风吹下去或者滑下去的危险。在这里我们遇到一位同行者,也跟我们走了这段shortcut. 这段真心不好玩,我觉得这种路还是少走为好。

下山总之比上山轻松,但是今天这段下山路我走的却很悲剧。因为没有microspikes,鞋子比较滑。看着Aaron直着身子大步踏过去,我却连摔几个跟头。而且由于脚踝有伤,除了注意雪的分布还要注意石头的形态,所以下山我一直在后面50米处吃力的跟着他们。尽最大努力,还是扭了几次脚,所幸没造成严重后果。下午的风速并没有减小,这也是比上次艰难的原因。

回到出发地,发现时间估计得很准。出山的时候还惊悚了一下,一段250米冰面是drift下去的,中途还有个left III. Dave简直开挂了,脉冲刹车,完美漂过。回家路上到Idaho Springs的一家BBQ小搓一顿。这边肉量真的很足,饱餐一顿  。

回家路上跟Dave聊天,问到他对于Obama的看法。他的观点让我有点惊讶,大意是:Obama是个好人,但是太幼稚。外交和军事做得不错,比如利比亚之战不出一兵一卒却能捞到好处。但是经济问题就很差了,摊上这个烂事也是他倒霉,但是他想让富人多缴税,这是不现实的。他认为“贪婪”是可耻的,要实现贫富利益均一⋯⋯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艹,他想搞社会主义啊,怎么跟中国一样了”“Exactly, but not realistic for now.”“Exactly…”

回来鸟

先对REI的网购效率进行惨无人道的批判。老子周一订货时说预计周五送达,结果昨晚没送到。于是今天没带gaiters上山,弄得靴子里全是雪。

在路上就听说今天风会很大,阵风会达到50 mph. 温度29F,据说是非常合适,但是加上这么大的风,就不那么好玩了。事实证明在半山腰的影响最大,而且我们上山时完全是逆风。这种风暴周期为3-10秒,间隔仅1秒左右。

一阵风吹来,先是双脚一抖,踏进边上别人踩出的大坑里。然后果断背对寒风。感觉风过之后,回头,结果迎面又是一阵风,带着无数冰粒,刮擦着脸。因为没有mask,就搞了个小护士用的口罩,不过基本上不抵用,所以我一度担心今天要毁容了。幸亏脸皮足够厚,回来照镜子没发现什么变异,除了一颗痘痘被磨光滑了。

过了半山再往上有一段无风带,求解释。山顶也有风,但是没有前面经历的那么疯狂。只是拍照时手有点吃不消。

至于高原反应,基本上是浮云。轻微的供氧不足导致腿部肌肉长期处于无氧运动状态,很容易疲劳,但无大碍。

山上的积雪不多,上山时悲剧,下山时喜剧。因为上山时只要后腿往后蹬就会往后滑一下,所以步长比正常情况要小。极端情形是有一处我双腿迈了四五步,愣是他妈一点位移都没有。后来怒了,就爬边上的岩石上去了。至于下山就开心了,一步下去,可以再蹭一段,而且可以给膝盖一个缓冲。考虑到上山时逆风下山时无风,结果是上下时间比大约是5:1。

最后再说说装备。除了那个迟到的gaiters,还有坑爹的bladder。本以为可以帮我省事,不用到包里翻水壶就能喝到水。结果在半山腰几阵冷风一会,那个引水管里的水结冰了。尼玛我使出喝奶的劲都没喝到一口水!带了三个sandwiches, 在山顶拿出一个来啃,发现它鸡冻了。今天还带了很多多余的东西,比如3L的水(其实每次爬山回来都多出2L左右),还有那个衣服的内胆。虽然很冷,但是一点都不冷!关键是要防风。于是那个胆基本上就一直塞在包里驮上去又驮下来。